我叫卜熊,湖北省十堰市竹溪县向坝乡人。我的父亲因为小儿麻痹导致双腿残疾,而我的母亲是位聋哑人,年我出生在了这个残疾人家庭。虽然我的身体健康,可跟大部分同龄孩子相比,我的成长中充满了太多的艰辛和无奈。自打懂事起,我就立志改变这个家,让爸妈过上好日子,有一天我要有了妻子孩子,要让他们过上幸福温暖的生活。就在我认为在我的努力下我的梦想就要成功的时候,我7岁的儿子卜昌瑞却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生死劫难,我一手创造起的幸福再次变得破碎不堪。
父亲双腿残疾,没法从事体力劳动,家里家外所有的事情就靠着先天聋哑的母亲支撑着。在我残存的童年记忆中,基本是灰暗的,吃一餐饱饭有一件新衣都是奢望,尤其是同龄人为此嘲笑我时,我会偷偷地恨自己恨父母,为什么会生在这样的家庭。
父母曾梦想着我能通过读书改变现状,那时我也想努力一把,即使每天要走十几公里的山路,我也一直咬牙坚持着。
回头想来,童年也并非都是苦痛。直到现在我还常常梦到父亲每天都挣扎着拄着棍子把我送到村头,而雨雪天不放心我的母亲总会撑起一张大大的塑料布帮我遮风挡雨,把我送到校门口。每次走到学校,我只有鞋是湿的,而母亲已是淋得浑身湿透。
可好运没有降临,我没能完成他们的心愿。因为父母身体不好,家里那几亩薄田已经支撑不住我们一家的生计,最终在小学毕业后我选择了回家帮助爸妈。再等年龄大些后,我背起行李跟着村里的人去了深圳打工。那时,我已不怪命运的不公和出身的不好,因为我的父母养大我,付出的要更多。自打走出家门的那天我就立志,一定要通过双手改变这个家。
年,我已在深圳打工三四年了,家里也有了很大的改善,此时我也遇到了与我相守一生的人,我的妻子秦万艳。之后我们一起在深圳又奋斗了三年,年我们组建了家庭,年有了儿子卜昌瑞。
蒸蒸日上的生活与添丁进口的喜悦让愁苦了一辈子的爸妈笑开了花,那时的我感觉自己终于让这个家变得幸福起来了。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家的幸福之路依然处处荆棘,这次不幸的是我唯一的孩子小瑞。
因为孩子爷爷奶奶无法照顾孩子,我们夫妻又得外出打工,孩子2岁时我们把他送到了孩子的外婆家,而这一待就是5年。我们只能每年的春节见孩子一面,每当春节回家,小瑞陌生的眼神躲闪挣扎的样子深深刺痛了我和妻子,曾经许下的给孩子一个幸福的童年的诺言就这样被我自己毁了,可生活所迫,我们又不得不屈从。
到了年,孩子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年事已高的老人已无法接送孩子上学,我跟妻子商量后,把孩子接到了我们打工的浙江临海市杜桥镇上学。生活就是这样讽刺,我们一家三口的团圆却是在现实的逼迫中实现的。如果一切就这样平静而过,或许我能实现心中曾经憧憬的幸福,可厄运却突出起来的降临了。
年9月,小瑞时常出现流鼻血的现象,没有带过几天孩子的我们也没当个大事,就以为是孩子上火。可之后,小瑞身上又开始起紫斑、嘴也肿了起来。我跟妻子请假医院,检查发现小瑞血象异常,医生当时就建议我们住院做进一步检查。可想到这边费用高报销低,我当天就跟妻子带孩子回了老家,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医院看完后,建议我医院。
辗转的奔波求医此时回想起来都是焦急和盲目,到了9月30号的晚上,医院了,最终我医院。进医院后,小瑞就被送进了ICU,等血象、骨穿等一系列检查出来后,小瑞最终被确诊为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心里那个不好的预感还是发生了,来之不易的幸福与快乐彻底一去不复返,医院的走廊了哭了许久,彼此握着电话却没有勇气把这个噩耗告诉家里人。
当孩子爷爷奶奶听到这个消息后,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老人说,“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全力救治,钱不够咱就卖房子卖地。”而从小看大小瑞的外婆听说后,说什么也要来武汉看孩子,医院进不去那么多人,才打消了她的念头。放下电话,我不禁哭了起来,父母们还没享上一天福,如今又要为我的孩子操心。
几天后,治疗方案出来了,小瑞必须做造血干细胞移植,从而达到重建正常造血和免疫功能。而首要的是控制住小瑞的感染和找到合适的配型,小瑞自打进了重症就一直出现发烧、肺炎等症状,每天就是输液、输血,从未接触过这个病的我们夫妻只能是尽量地做好护理。当我们得知需要我们配型献骨髓时,我劝住了妻子,“你照顾孩子已经很累了,我先来,如果不行再考虑用你的。”
10月6日,我跟儿子的配型结果出来了,配型很成功。就在我在跟妻子和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小瑞突然感染了脓毒血症,还伴有上呼吸道感染。不得已,移植时间只能后移。
小瑞生病一个月,不可预知的意外随时出现着,还没移植我们就已经花了20多万元了,这所有的钱说来惭愧,光借的就有十三四万。再回想医生当初的谈话,我跟妻子心急如焚。医生说:“小瑞如果不移植,很可能因感染和出血在1年内,甚至数月死亡。”
11月19日小瑞被送进了移植仓,记得我收到入仓通知的那刻,心里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儿子终于踏出了痊愈的第一步,可忧的是需要15万的进仓费,我的手上已没有一分钱,去哪凑这么多钱。机不可失,我不能拿儿子的命去赌,进仓前的几天,我几乎想遍了所有的办法,能拨打的能求助的我挨个打电话借钱,能贷款的能取现的银行卡一张张地去试着借贷,就连靠养老补助为生的我的父母和岳母都把省下的几百元钱托人打给了我。最终,我们如期把孩子送进了移植仓。
如今,妻子陪着儿子在仓里做预处理,而我除了每天在外边按医嘱给他们母子准备着三餐,还要按时打刺激因子为采集干细胞做着准备。孩子生病以来,我跟妻子已失去了工作,没有了任何经济来源。回想小时候自己许下的要用双手创造一个幸福的家的誓言,再想起家中生活艰难的父母,病房里的妻儿,挫败、无助、无奈……各种负面情绪包围着我,有时真想一觉睡去不再醒来,可我转头再想到他们,我如果逃避了,他们还能指望谁,我只有更努力更坚强,才能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